监管缺位的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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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家公司在马来西亚残余的雨林中进行非法的破坏性砍伐，日企与之贸易往来密切

2013 年9 月

概述

在长达二十多年的时间里，日本一直是马来西亚砂拉越木材的最大买家。本文分析了砂拉越林业部门及日本和砂拉越木材贸易中存在的制度腐败、非法采伐、侵害人权等现象。文章认为，日本应加入美国、欧盟、澳大利亚的行列，通过立法全面禁止非法木材进口，并且要求买家对木制品供应链展开尽职调查。鉴于砂拉越木材非法交易猖獗，除非能够独立地对木材采伐的合法性和可持续性进行查证，确保其过程中不存在腐败和侵害人权的行为，否则日本企业应立即停止从砂拉越采购木材。

三十多年来，砂拉越曾经富饶的雨林资源饱受劫掠，因腐败而名声扫地的该州首席部长泰益玛目及其家人和商业伙伴从中大肆渔利。原住民文化和他们的生计都离不开森林，而泰益玛目却无视他们的传统土地权，将大部分森林的砍伐和种植园开发许可证分给一小撮所谓的精英。[1] 近期，全球见证及其它一些组织通过调查发现，砂拉越林业部门和土地部门贪污受贿、偷税漏税、非法砍伐等犯罪行为非常普遍。[2] 肆意砍伐和清林使得砂拉越成为亚洲森林砍伐率最高的地区，未遭破坏的原生林面积仅存 5%。[3]

过去几年，出口至日本的木材数量和价值均占砂拉越木材出口的三分之一左右。[4]该贸易量的绝大部分由许多日本大型贸易公司包揽，如双日株式会社、伊藤忠商事株式会社、丸红株式会社、住友林业、住友商社、三井物产株式会社等，而其中一些公司是砂拉越最大的几个采伐企业的长期贸易伙伴。[5]近来人们发现其中某些采伐企业在砂拉越及其它地区有组织地进行非法和不计后果地砍伐。[6] 本文在全球见证组织调查研究的基础上，通过两个案例阐述了日本企业是如何从砂拉越最大的两家伐木企业手中购买产自或者可能产自其特许采伐区的木材，而近来有记录显示，这两家企业经营的特许采伐区内普遍存在以不可持续的方式进行非法采伐的行为。

案例一：三林环球公司是日本胶合板和原木的主要供应商。最近，有人发现该公司在其砂拉越的特许采伐区内有组织地从事违反该国林业法的行为[7]，并且以侵犯原住民传统土地权的指控将其诉至马来西亚法庭[8]。双日株式会社及其下属企业每年从包括三林胶合板厂在内的三林公

司购买价值数千万美元的木材产品[9]，而三林胶合板厂的原材料产地包括那些有记录显示普遍存在以不可持续的方式进行非法采伐的特许采伐区。2012 年10 月，在当时还是伊藤忠商事株式会社下属企业的三兴胶合板公司的贮木场以及蒲郡港，全球见证组织都发现了产自这两个特许采伐区的木材。

案例二：升阳集团是日本木材产品的主要供货商。全球见证组织近期的记录显示，该集团在砂拉越不仅参与以不可持续的方式非法砍伐木材，还存在侵犯人权的行为。[10] 不仅双日株式会社和伊藤忠商事株式会社向升阳集团购买木材，全球见证组织还发现，日本DIY 连锁店家迎知（CainzHome）和 Living Style How’s 都采用了升阳集团的胶合板，而加工这些胶合板的原材料则来自近期有记录显示以不可持续的方式进行非法砍伐的特许采伐区，并且该采伐区与位于名为“婆罗洲之心”的重要生物多样性保护区中的拟建国家公园在范围上有所重叠。

尽管有这些证据，全球见证及其它非政府组织所接触的日本行业协会和企业却未能采取适当措施，以便对三林和升阳集团木材产品的生产是否合法，及是否存在侵犯人权的行为进行独立查。

日本政府已经承诺解决非法采伐的问题。但是，目前为止，所采取的措施非常有限。2005 年八国集团峰会上，日本

及其它成员国都认识到，“非法砍伐和相关贸易以及腐败对环境恶化、生物多样性丧失、滥砍滥伐，进而对气候体系造成的影响，”[11] 并承诺逐步“ 遏制非法木材的进口和销售。”[12] 之后，美国和欧盟均颁布法律，全面禁止非法木材的进口，并要求买家对供应链展开尽职调查，从而避免买到非法木材。2012 年，澳大利亚也通过了类似法律。

与此相比，日本仅规定国家政府机关不得使用非法木材制品，所占比例还不到日本木材消费总量的5%。[13] 此外，规定还不包括建筑施工过程中混凝土浇筑成型通常用到的热带木制胶合板；鼓励但不要求私营企业和民众购买符合日本法律规定的合法木材产品。[14]不仅如此，日本的木材合法性认定规定中还存在严重缺陷，即并未要求买家对其供应链展开尽职调查，以确保进口自砂拉越等高风险地区的木材产品合乎法律的规定。根据日 本 合 法 木 材 证明 体 系（ Goho-wood），产自砂拉越、包括那些有记录显示以不可持续的方式有组织地进行非法砍伐的特许采伐区的木材产品，大多数都有可能被贴上合法的标签。

对于全球环境而言，热带森林的砍伐就代表着危机：不仅导致全球气候发生变化的温室气体排放大幅增加[15]，还会威胁到占全球生物多样性近一半的物种的生存。[16]日本是仅次于中国的世界第二大热带木材进口国，也是最大的热带木制胶合板进口国。这些热带木主要来自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等受到严重威胁的热带雨林地区。2010 年所做的一份调查认为，日本是主要发达经济体国家中非法木材产品人均消费量最高的国家。[17]因此，在全球行动中日本扮演着关键角色，以防止热带森林遭到破坏，并阻断那些能够在砂拉越这样的地区催生腐败、导致人权受到侵害、造成环境恶化的非法木材交易。而至关重要的第一步就是加入美国、欧盟、澳大利亚的行列，禁止进口非法木材产品，并且要求所有买家对其木材供应链切实展开尽职调查。除此之外，日本还必须尽快采取措施减少热带木材的使用。

全球见证已将本报告中提出的指控发给主要的相关企业和行业。双日株式会社、伊藤忠商株式会社、家迎知、日本木材进口商协会(JLIA) 以及日本木材行业协会联合会（JFWIA）等对此做出了回应。相关内容已收录在本报告中。

建议

在禁止非法木材交易方面，日本的表现不如美国、欧盟、澳大利亚等几个主要木制品消费国，从而削弱了这些国家所做的努力，不仅为非法木材提供了另外的销售地，也没有兑现日本在八国峰会上所做的打击非法采伐的承诺。因此，我们建议采取以下行动。

日本政府应采取以下措施：

• 采取监管措施，禁止非法木材产品进入日本市场，要求出售木材产品的企业和个人对自身供应链切实地展开尽职调查。监管措施可以包括以下几条：
  • 尽职调查的内容包括要求搜集所有木制品的原产地及身份信息，运用所有可用信息对木制品的非法风险进行评估，采取恰当措施降低风险。
  • “合法性”的定义是指，必须遵守所有相关法律，并且还必须考虑是否存在腐败及侵害传统土地权等行为。
  • 对违反规定的应予以处罚，从而保证规定的有效性和威慑性。
• 提倡使用违法风险较低的可持续木材产品，包括振兴国内林业。
• 评估日本木材产品消费对热带森林的影响，制订政策以避免使用会导致热带森林退化和减少的木材产品。

日本企业应当采取的措施有：

• 对自身供应链展开切实的尽职调查，确保购买的木材产品与腐败、非法采伐、侵犯人权等行为无关，并且不会导致环境恶化，对于无法确定的产品应立即停止采购。
• 除非能够独立地对砂拉越木材产品的合法性和可持续性进行查证，并且能够确保各个环节中不存在腐败和侵害人权的行为，否则，在此之前应停止进口砂拉越的木材产品。

日本消费者应：

• 每次都要求卖家提供木材产品的产地信息，并且只购买那些能够证明其合法性、可持续性、以及不存在侵犯人权行为的产品。